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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娃7 u, n% I. J/ @+ r
June 15, 2009 12:00 AM8 f v* h" u4 ~9 I
0 G# z4 \: v8 H4 O「電腦可真是個好東西。」我想，用慣電腦的人都會這麼說。電腦比人腦好用數百倍，多少繁雜的工作讓電
1 }% b2 d+ C; K2 R1 v6 D/ U3 L6 G腦來做立即簡便快捷。想找什麼人什麼方面的資訊，Google上一搜索，立即蹦出來上萬條。電腦通過伊妹
; `% h: ]( K J$ B6 H% k兒，讓我們寫給遠方戀人的情書一秒鐘到達，滾熱發燙，不用等不用盼，免去牽腸掛肚。* F0 Y t9 J, g N
可是，我最近發現電腦在方便的同時，也給我們帶來數不清的煩惱。首先，是我們全家三口都患上了「戀腦
: C' A( J$ b" o3 d症」。我清晨起來洗漱後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吃早餐不是鍛鍊身體，一定是先打開電腦，顧不上髒衣服堆成小
$ q. e- C- {- O5 H7 @山，顧不上洗碗池前一夜的碗碟還沒有洗，先上網查看個人信箱，雖然沒有個網上情人，卻也急切地想看到
% J n" l$ i( Q+ P' d( N" v遠方友人的來信，雖然常常是垃圾郵件一大堆，得消除好半天。然後看新聞，看電影明星軼事，看小說看八
0 L3 m" a4 U- |: f& j卦。心裡想著就看十分鐘，抬頭看錶時，已經一個半小時過去了，一日之計在於晨就是被電腦強行霸占掉) J0 e2 N, \& \8 e2 I. s
的。
/ N5 u9 H8 T# ?$ W: @2 d我家另外兩位線民的戀腦症比我要嚴重得多，幾乎是「病入膏肓」。我下班回家開鎖進門，樓上燈火通明。
: d+ e S7 Y K: q9 O2 y1 h兒子在電腦上和朋友玩遊戲，一手握電話，一手猛敲鍵盤，嘴裡還在不斷地做場外解說和評論，一會兒氣得3 e) p1 {& f% J5 u! ~
捶胸頓足，一會兒笑得前仰後合。先生在電腦上和一幫吃飽了飯指點天下的學子打口水仗，十指並用，以彈- u: G1 w# ^2 R4 g+ G4 B
〈黃河大合唱〉的速度氣勢寫出一篇短文，有人跟貼後，若被轟了，又趕緊寫，再扔枚「手榴彈」出去。寫
: m M6 @! U, n, ]文章時的表情不是咬牙切齒就是聚精會神。好些的時候，會兩人同時從各自的房間裡出來，很勉強地禮節性: s( P! n( p$ f/ j* [% |/ b
地和我擁抱一下。「你回來了，我正在忙，給我五分鐘就好了。」比受到驚嚇鑽回洞裡的耗子還快，又坐回
6 j6 x' J: D* f2 e' @' I* w1 k各自的工作崗位，繼續奮戰，欲罷不能。只聽得到房間裡傳來劈劈啪啪的鍵盤敲擊聲，抑揚頓挫。
, n# a8 `0 i& p. s這五分鐘特別漫長，等我洗畢澡吃完零食看完一百頁書，重重摔門發飆了耍母夜叉脾氣了，兩人才戀戀不捨4 o1 y$ |+ R% m4 O/ e0 W
關機回來，要麼意猶未盡要麼累乏無力，兒子說：「媽媽，我累死了。」兒子應付我一下就走了，先生說：
H) f5 J% L3 l7 @「那就睡吧。」不需三兩分鐘就打起呼嚕來。真是和電腦有千言萬語纏纏綿綿說不完，和我沒有一句話。有
2 N8 O# a( y; U時我進門十多分鐘，碗洗了垃圾倒了地擦了，還沒有人知曉。患戀腦症的家庭就是被賊搬個空空蕩蕩也暢通/ D; t- b) a& }. b
無阻。! r/ k8 F2 t. E3 K
先生是做IT工作的，靠電腦吃飯自然離不開電腦。工作八小時用電腦，回到家吃過飯又上電腦，真是眼捨不
+ S& ?: C. [0 {6 N& _/ @2 m得離、手捨不得挪，對電腦比對我這個太太忠心耿耿親近得多。怪不得他的朋友來造訪時戲言：「電腦是XX& k* g2 j/ ~- P: Q) W# R
的小老婆，寸步不離呀。」我這大老婆是給他洗衣做飯打掃房子做做不完的家事的「免費保姆」；這花錢買( P# }$ ^7 r l$ ]6 o- p8 |
來的小老婆是陪他消遣娛樂的，還要三天兩頭討好這妖精，一會買硬體一會買軟體，拆散組裝，一折騰就是
& H' C7 B2 S/ z, v' M; n4 [大半天。嫉妒吃醋也沒用，我這黃臉婆的信息量有電腦那麼大嗎？我能告訴他前幾分鐘發生的空難事件詳情0 p+ C- b9 O9 \6 e: L
嗎？我能預測明天華爾街的股市是跌還是漲？我能和他共同探討宇宙世界的哲學問題嗎？……
+ e) ~0 k' O+ R" L5 w: g1 Q n前兩年iPhone剛開始上市，要近五百美元。先生死打活纏非要買，因為可以隨時上網，上下班坐地鐵時可以* C* w( e" _! [
看，我拗不過，就同意他買了。這下好了，他又多了一個小蜜，精巧方便隨開隨看，令他愛不釋手。我大清
+ }0 g+ L) Q5 [0 w3 ^7 S# C早眼睛一睜開就見他裹在被窩裡，按來按去上網瀏覽。有時半夜起來去衛生間，也見他手持iPhone亮光光地, W0 m. M3 P& p: e' x1 [5 c
看，自言自語地說：「笑死人了。嘿嘿。」「神經病呀！半夜三更的。」我頭扭到一邊睡，眼不見心不煩。
5 n1 h. _! z6 a8 Y0 k" w今天早晨說昨夜四點才睡覺，當年讀學位也沒有如此廢寢忘食過。
6 L1 c& W q! @2 L2 N1 L' O我們小時候，物質貧乏，沙子泥巴樹枝就是好玩具。高科技時代的孩子卻是電腦餵大的。兒子七、八歲就有- ~* a7 p6 a+ ?+ Q
了第一部自己的電腦，還是超薄型大螢幕的，為了視覺效果好，成天在上面玩遊戲，也找資料做作業。前兩1 @2 T ?6 ^: n8 g
年他過生日，竟然提出要台新電腦做生日禮物，理由是現有的這台網速太慢，像老牛拉破車，他沒耐心等。
7 R, p9 H: R. G0 Z: v+ w% A" s; K2 U我不同意，哪有小孩子張口要這麼貴重禮物的，可是一向當「孝子」的先生不帶打嗝就扛回來一台，顧不上5 ^+ U- g2 M# O2 j V5 p
吃飯喝水給組裝好，看兒子眉開眼笑心花怒放的模樣，我能忍心讓他們去退貨嗎？敢惹眾怒嗎？- p. V1 k. @6 j3 }* N$ k
「媽媽，這是最後一分鐘。」兒子對我這樣說的時候，眼睛並沒有離開電腦。電腦對兒子來說就是吸鐵石，
5 x) O1 z q1 p# a! i7 \1 ^牽著他揪著他吸引著他，兩眼膠沾上了似地盯住螢幕，平時繫鞋帶都顯笨拙的小胖手打起鍵盤來卻十指如
0 N& E4 H6 \% ` F4 C' P飛，不到十歲的人兒，會下載會電腦繪圖會查Google會和陌生人聊天，電腦知識比我這個成人懂的多得多，7 o7 M* W e4 u
動不動還嘲笑我：「媽媽連這個都不懂。」那天還英雄救美般地在電話上對一個女同學說：「你的電腦有什5 A& E! E7 m( B4 [0 ^: P! a% n- @
麼問題就打電話來，我能幫助你。」
- z6 g. h) u/ J小小方尺電腦對兒子來說就是超級兒童樂園。自從有了電腦，他不願意出門和小孩子們踢球玩耍，不願意去
* N( z+ ~ d8 }* o9 R' l- k) i/ G電影院看電影，就是帶他去以前最喜歡去的購物中心玩他也沒興趣去。週末全家要去餐館吃飯，他要問得清; ?3 q7 P0 d2 K+ `$ H/ z' {- ]
清楚楚幾點回來，因為和同學約好了要幾點在網上「見面」。夏日去海邊散步游泳，他噘著嘴吊著臉，有氣
. B/ k! i; \, E% {: G7 w+ L無力走不動路，一個勁兒抱怨沒意思，看海上的帆船翱翔的風箏都說沒意思。「那就回家吧。」聽到這一& @- | J* y @
句，兒子的表情多雲轉晴，立即上了發條，搶過鑰匙向停車場跑去。回到家顧不上喝水洗手上衛生間，最先
3 \ W& V v0 q# I0 }) G打開電腦，立即活蹦亂跳搖頭晃腦，如擱淺海岸片刻重放回水中的魚。「I AM HAPPY，I AM HAPPY。」嘴8 z, {' V8 z# h" N z E' J/ O
裡哼哼唧唧唱著，扭著屁股。天下最最最幸福的事情，便是坐在電腦前面玩。怪不得近年狄斯奈樂園生意漸" a/ j" ~) B9 J! D; A" D, l5 `8 R
漸冷清。7 u8 a" Z0 ^# d B; ]0 _
「媽媽，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。」有一天，兒子上網玩到十點多還不下班，第二天還要上學。「我的朋友明
7 w7 ?* X5 Z, ^+ g# \天就要去伊拉克打仗去了，也許再也聯繫不到了，我要好好安慰他，他好可憐。」還問我要信用卡號碼，說' ` ^5 l& w A: f5 B; F4 m# r7 n
那人只要十塊錢，他想買什麼東西卻沒有錢。「不行。」我一口否定，我還沒資格當慈善家。
. K/ e1 W8 o# Z! {( |& `「我太高興了，我太高興了。」第二天我一下班，兒子就興高采烈地從樓上跑下來向我報告好消息，「我的
4 ^: C& X8 b( u朋友從伊拉克回來了，他沒有犧牲，我太高興了。」「他昨天去伊拉克今天就回來了嗎？」「是呀，他說他
8 x7 p. Q% [8 ~1 t5 m0 ]! Q& G從伊拉克回來了，不用打仗了。」「那是個騙子。」「我的朋友不是騙子，他是找不到工作才去伊拉克2 Y' g/ x9 C' B4 v& d
的。」「他叫什麼名字？」「不知道。」「他住在哪裡？」「我沒有問過。」那一天，我和先生感到事態的; C6 B; ]. e N9 O0 u' H0 H9 t1 z
嚴重性，一起和兒子談了好久，告訴他是有「網騙」的，怎麼可能一天之內往返於伊拉克？是好人怎麼可能
6 i) A, R1 b3 I" ` K2 d# J問一個小孩要信用卡號碼？兒子聽著聽著流起了眼淚，覺得他信任的「網友」讓他受了傷，天下怎麼會有壞
. B9 R7 e$ ^1 B3 S. Q人呢？受傷就受傷吧，這是遲早的事情。4 f; ?: W" c9 c- D* h# ~
我跳過舞打過牌，卻從來也沒有像上網這麼上癮不能自控過。幾乎每天下班前，我都對天盟誓：「今晚不上- h& }) M- `8 l5 m; F
網，要好好看書，要陪老公聊天，要和兒子做手工，看他畫畫。」可是一進家門我最惦念的就是電腦，一天
% E. q8 Q. N1 \7 U0 \6 Y( D- J. Q" Z不開一下就渾身不舒服，好像得了相思病一般。吃著晚飯，我已經想出了若干條要上網的充分理由，編輯部: p0 ]- k+ f( ?) s0 E U
來信了沒有？老友回信了沒有？那失業殺人者是不是中國人？那明星到底是不是因為婚外戀而離婚的？……: e* D! H" X5 y0 @$ `$ R
想看一下就關機，結果是蕩漾網海回頭無岸。就如吸可卡因的癮君子，分明知道是毒品，卻毫無意志抵制，9 S2 J) R' |* E9 `$ t! ?0 r0 x/ S5 |
甘願沉溺其中，如夢如幻如癡如醉，忘記了生活的煩惱、生存的壓力、工作的不順、金融風暴帶來的損失。: _2 X. }( t6 R) @
今夜有網今夜醉，明晚一定早點睡。不知不覺間已是半夜，浪費了好幾個小時，關機後什麼也不記得。明知) \' o3 K& C8 y: P" {6 n
是病，就是無法治癒。像我這樣陷入網潭不可自拔的線民越來越多，怪不得出版社會賠錢，圖書會積壓！$ e3 H& P9 ~6 s J, N5 Q4 L
前幾日一場暴風雨將我家網路破壞，動彈不了了。這和海嘯、地震的災難一樣，好像霎時沒有了空氣沒有了
- X* n6 R1 i% H陽光沒有了食品和水，令人飢餓窒息癱瘓。先生不吃不喝搶修線路，我和兒子跟前跟後，兒子殷勤地打起手
3 ]6 l b: ?* Z5 _! O; z! ]電筒，我端杯茶水隨時伺候，當然，這位總工程師貴有自知之明，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，「還不是為了讓我: y* _9 S9 G5 \% J
修電腦。」兩個小時後，終於在烏漆麻黑的電腦上看到網路，太陽出來了，全家人一片歡呼雀躍，各自跑回
6 v7 F% N, {; W5 b( l; @' c6 M各自的工作崗位，劈里啪拉敲起來。沒有電腦簡直就沒法過日子，沒法活哪！. q9 H r$ b0 M: R4 w
我想，要不了一兩年，就會出現「戒腦班」，幫助患戀腦症的人戒電腦。不然，電腦的公害越來越大，電腦1 I$ `, v/ o9 b& U3 v& I
讓夫妻之間沒有時間交流沒有心情親熱；讓孩子視力下降身體發胖懶得和父母親說心裡話；讓女人腹部肥肉0 P9 v T. D2 u* l8 S
增多飯菜品質下降；讓我們和遠方人說話多和身邊人說話少……聽一個教授說：「電腦讓我們天涯若比鄰，
) c$ X/ q- p. R又比鄰若天涯。」（寄自麻州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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