留学马德里 输得起的青春

　　抵达马德里BARAJAS机场的时候，天下着蒙蒙的小雨，茜茜感觉有点疑惑，难道真像留学预习班中大家传言的那样，每批中国留学生到达马德里，一定要哭泣吗？远处一个青年男生笑着和她摆手，看着这个打招呼的人，茜茜笑出了声，因为他一路的杰出，让茜茜永远记住了这位喜剧般的人物。他是飞机上唯一在一餐中向空中小姐一本正经讨要第三份套餐的人，他的要求曾让所有能听到的人感觉意外，又为他孜孜不倦地真正争取到第三份而钦佩，他的纯真好像飘自童话世界，与生活本来的逻辑恰恰构成了戏剧的要素，以至于只要他说话，周围的人便会忍俊不禁，是一个开心果。茜茜向他招了招手。前来接自己的亲戚催她赶紧上出租车，她便带着微笑融入了三月马德里的细雨中。

　　和所有到达西班牙的人一样，努力让自己感觉新鲜，但一切又那样地让茜茜失望，根本找不到现在大都市的半点气息，踏入那破烂的地铁，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永远都见不到光芒的老鼠。四处的田野和老家的一样，随风而来便是那泥腥的味道。她感觉此时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马德里，国际化大农村。

　　前两个月的学习极为紧张，启程前的兴奋、旅途的劳累以及时差的作用，尽管自己强调身体恢复得很快，头脑很清楚，但实际上扭不过生物钟，当自己背单词和记忆学习内容的时候，记忆是那么地不听调用，总是没有储存。两个月过后，生理上适应了，懵懂与混沌才清晰。三个月后，终于从焦头烂额中适应了，这时茜茜就开始了生活的寻找。

　　周围的朋友和同学渐渐地联系上了，直到这会儿，自己才有可能对居住和生活提出要求了。同学们谈论的生活重点，除了居所之外，就是如何找一份轻松赚钱的工作来养活自己。虽然还没站稳，但已经准备在社会中踏一脚了。这只脚能落到哪里，大家并不在乎，因为以前从未走出校园，即便想在乎，也不知从何而起。于是就雄心壮志去寻找那仿佛有的很多机会。

　　遵古训，先安家再立业。这是不得已的首选大事，因为每到晚上，准时跑出来散步的蟑螂，曾让茜茜汗毛倒竖，这些家伙，根本就是目中无人，居然不紧不慢从床上横穿，走到中间，甚至抬头看看偎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茜茜，不屑一顾地继续慢慢离去。战战兢兢中，占据茜茜记忆最大位置的单词就是Cucaracha(蟑螂)。所以不管怎样，迫在眉睫就是寻找新的住处。

　　几天下来，茜茜的斗志遭受了严重的打击，她没想到找一处既安静、整洁，又便宜的居所竟然是那么困难。只有降低要求，终于一个月后，她搬进了新居，是合租，与一位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留学生。那是一个大约8平米的小房间，里面只能放开一张海棉垫子的双人床和一个大衣柜，学习和上网均只能在被窝里。即便这个条件，每人也要支付150欧元房租。将就一下吧，年轻，累极了，一转身就能熟睡，条件也就不是最重要的了。过了几天，劳乏基本过后，茜茜感觉到海棉垫子的不适，后来才知道，这点东西，都是房东从马路上捡回来的。一天，她坐在床上发呆，没想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侵入了她的视野，是它，没错，Cucaracha！她本能地准备尖叫着跳起，但身体没响应，是飞速思考的脑袋给了她镇定。这里不是星级酒店，连家具都是捡来的，有几只蟑螂是再正常不过了，没有反而奇怪了，干脆当做一种磨练吧。茜茜努力把它们想象成好朋友，为和平共处一室打好基础。

　　找工。茜茜开始在中文报纸上、欧浪网、西华论坛上搜寻。极少有家教的工作，这是所有学生去争的，但茜茜不喜欢，因为她感觉老师到了学生的家中，学生就会有优越感，老师多了份奴性，很难有理想的教育效果。最多的职业是端盘子洗碗和糖果店的工作，这些工作既累赚钱还少，不能做，需找公司文员的职位。好不容易查到了一家公司找文员，并可以做半工，这太适合茜茜了，她急忙打了应聘电话，老板让她去办公室面试。

　　出于一个女孩子的自我保护的本能，茜茜感觉应该找个伴，陪她一起去。考虑人选时，她感觉开心果最合适，年龄相当，可以让对方充当自己的男朋友。那是在繁华大街上的一家旅行社，老板是个将近50岁的男子，当他看到有个男青年陪着茜茜面试，有点不耐烦，铁着脸，面试了她中、西文打字及电脑使用的情况后，让她回家等待消息。茜茜感觉这份工作肯定泡汤了，出了那家办公室的门后，她几乎把这次面试忘记了。没想到，当天晚11点半左右，茜茜接到了那个面试老板的电话，对方说话有点含糊，说自己正在某酒店吃饭，让她过来再谈工作的细节。茜茜婉言拒绝后挂机，没想到对方又反复拨打自己的手机，茜茜无奈关机。一个冷颤，同时也证实了同学们中一些找工传闻，她感觉还是专心读书比较踏实。

　　一天，茜茜约开心果闲遛，就把电话事件和开心果讲了，开心果说自己的也好不了多少，虽然没有骚扰，但恍如一梦。那一家公司，开心果去的时候，老板讲得这家公司非常有远景，但在他去了不到20天，公司却突然宣布倒闭，办公室人员统统撤换，自己拿了还不到一个的工资就结束了。

　　开心果就劝茜茜最好还是上学，一个20几岁的女孩子找工作，虽然机会比较多，但风险也不小。茜茜认为还是工作第一，两人从不同的方面叙说自己对生活的不同看法。

　　茜茜说：“这个道理我非常清楚，但我也不能总是用家里的，家里养我这么大，出国又花了这么些钱，能给家里省一点算一点，再说了。生活的本来目的也就是为了过的好一点。”

　　开心果点头承认：“有道理，但我们现在是学生，学习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　　茜茜纠正道：“这只是个噱头，我们留学，不管借口是什么，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赚钱，假若能赚到钱的话，我宁愿放弃了上学，先赚钱。上学，任何时候都可以，而赚钱的机会可能只是一瞬。”

　　开心果反驳：“你学好了，不是可以赚更多的钱？”“道理是对的，但事实并非如此，在国内和西班牙都有初中文化程度人数不少的老板，手下用着一批博士和硕士，这是事实的存在。” 茜茜举例道。

　　开心果有点急了：“这是特殊情况，不能和总的规律相提并论。”茜茜看了看他，有点无耐。一个乞丐来挡住了他俩去路，用绝对流利的西班牙语向开心果讨要香烟。看着乞丐离开的身影，茜茜自言自语：“中国南方有个地方，那里人们从小接受到的教育是赚钱做老板，没有人注重上学，他们很小就开始做生意，从最低微的修鞋开始，但他们中，诞生了一大批老板，足迹遍及世界各地，是世人公认最有钱的。与他们形成先明对比的是那些从世界各地回国的博士，侯在那里没事做，赚不到一分钱的比比皆是，很多最终成了啃老一族。”说着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
　　一辆崭新的迈巴赫57从他们身边缓缓驶去，开心果大叫“快看，迈巴赫，五十万欧元。”

　　后来，茜茜和几个朋友成立了一家公司，茜茜做老板，她对所有持怀疑态度的人笑着讲：自己才二十几岁，输得起。